1905年,日本东京,华兴会部分成员合影。黄兴(前排左一)、胡瑛(前排左二)、宋教仁(前排左四)、章士钊(后排左一)
与孙中山、黄兴齐名的“辛亥三杰”宋教仁,出身书香农家,自幼接受良好的道德教育,崇尚中华传统美德,情感观念传统保守。一生从未有过风花雪月的故事,不管是在寂寞难耐时还是春风得意时。但其忠贞专一的情感观念在五光十色的现实社会中也曾经历过无数次的冲击和考验,留下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
“娶德不娶色”
宋教仁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娃娃亲。妻子方快姐,出生当地平凡农家,没有上过学堂,“貌取中姿”且年长宋教仁三岁多(当地习俗:“女大三,抱金砖”)。1898年秋,16岁的宋教仁不仅长得帅气英俊,且文武兼修,才华出众,已是十里八乡闻名遐迩的少年才子,岳父方兰之越来越觉得女儿与宋教仁不般配,唯恐日后遭嫌弃,思之再三,派遣媒人到宋家退婚。宋父早逝,宋教仁陪母亲一起接待了媒人。听其道明退婚原由,宋教仁回道:“我家择配,娶德不娶色,方家女子贤德善良,尽人皆知,何言退婚?”方家父女得知,大喜过望,两家遂定于当年冬天完婚。婚后夫妻恩爱,相敬如宾。1899年春,妻子拿出压箱钱,助宋教仁进入漳江书院继续学业。1900年两人生下唯一儿子宋振吕。宋教仁在外求学、革命,妻子在家操持家业,赡老哺幼。
1904年11月,宋教仁因与黄兴组织华兴会反清举义失败,遭到朝廷通缉,被迫流亡日本,夫妻离散,一别八年,相互思念。1906年中秋,宋教仁夜不能寐,赋诗一首,题为《思家》:“去国已三载,思家又一秋。亲忧知白发,闺怨定蓬头。禹域腥膻满,天涯道路悠。有家归未得,期待灭匈奴。”对妻子的相思之情溢如言表。
坦然对红颜
宋教仁到日本不久,因为与日本友人西村年一的关系,结识了其待字闺中的女儿西村千代子。千代子对帅气阳光,博学多才的宋教仁相见恨晚,有事无事总想借故与之相处。而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千代子,宋教仁也是“时时亦思慕,”视为红色知己,二人交往甚密。以至有朋友责备宋教仁爱色。宋教仁很坦然地回应道:“见美色而爱之,此为心理上自然的本能,即据服部氏《心理学》说,言人之心理有知、情、意三者,见而辨其为美,知的作用也;辨其为美而爱之,情的作用也;此二者皆为生物的本能,即生之谓性之谓;若因爱之而急欲得之,而遂动念,而遂决志,此则属于意的作用。而有善恶、是非、利害之别矣,故爱色而至于意(志念)的作用,则须审慎矣。”宋教仁的这段“爱色”辩意思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为自然本能,无可厚非,但若人生邪念,意欲占有,则另当别论。宋教仁心里明白,在与异性的交往中必须审慎对待,不可越道德雷池半步。
心无邪念行不避讳,宋教仁从不隐讳与红颜知己千代子的关系,在日记中数十次提到与千代子相见“甚为高兴”,“千代子言笑在若有情之间”“笑语甚欢”……当然,在交往中,也曾有过复杂的心情,如他在1906年3月14日的日记中就有这样一段记述:“晚7时,西村千代姊妹来访余,实出意外,余大喜慰,坐良久,邀至聚丰园购茶点食之。食次,余思余此种行动果属如何,抑果无害道德乎?亦觉心中不安。既思余既另有见地,则亦何妨,遂亦置之;与千代姊妹笑语甚欢,但未及于狎亵也。”就这样,宋教仁与这位异国红颜交往数年,坦然面对,始终止于道德约束的界限,即其所说的“知与情”的境界,而从未动过“意”的邪念。
耐得住寂寞
1906年8月19日,宋教仁因严重神精衰弱入住东京脑病医院治疗。在其9月21日的日记中,有这样一段耐人寻味的记述:“看护妇长对余言:‘君之病因得毋色欲亦占一分子乎?’余曰:‘否,余已二三年间未曾染此也。’彼曰:‘然则色情思想亦当有之,此亦或能成病因。’余曰:‘诚如所言也,人亦孰能免此哉!但能把持之耳。’彼曰:‘与其勉强把持或成病因,则不如偶一为之,犹能使心内淡泊也。’余姑应之,然余思究竟果如所言耶,固尚未定之问题也。”这段记述讲的是护士长对宋教仁说:你的病是不是与思念女色有关,相思成病,时常会有。宋教仁回道:不是的,我已有两三年未近女色,虽有情欲,但能克制。护士长又说:与其克制成病,不如偶然为之。宋教仁无言以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二十多岁正值青春旺盛时期。寂寞染病的宋教仁,此时越发思念妻儿家人,几天后的中秋夜,便写下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思家》诗。想到“闺怨定蓬头”,宋教仁断绝了看护妇长提到的“偶一为之”的念想。
1906年10月15日,黄兴再次到病院看望宋教仁,很可能是听从了看护妇长的建议,代为出资请了一位年青貌美的专职看护妇。宋教仁在当天日记中记述道:“夜,看护妇长又至,言夜间看护妇照章应在病室就寝,君以为如何?余言可不必在病室睡,唯日间调护而已。”宋教仁对爱情的忠贞专一,又一次经受住了“人之常情”的考验。
经得起诱惑
1912年4月,宋教仁就任北京临时政府农林总长,上任伊始,袁世凯便把自己留学归国,才貌双全的干女儿阿莲派到农林部任总长秘书,并指使冯姨太撮合其与宋教仁联姻。
5月初的一天,宋教仁到总统府办完公事正准备告辞时,冯姨太进来请其留步,待袁世凯借故离开后,十分关切地说:听说总长孤身一人在京,生活起居无人照料,您觉得阿莲行吗?
谢谢冯夫人美意,本人早已娶妻生子。宋教仁回道。
乡野村姑,难登大雅。冯姨太应对说。
难道冯夫人要我做当代陈世美吗?宋教仁反问道。
总长误会,是阿莲慕总长才华,怜总长孤寂,甘愿不记名分,伴随左右。冯姨太赶紧解释。
怎可一夫多妻。宋教仁恳切地说。
有何不可,总统不是已有几个老婆?冯姨太不以为然。
大总统多妻是前清既成事实,现在已是民国,民国实行一夫一妻制,我不可知法违法。宋教仁正色道。
就这样,宋教仁断然回绝了总统夫妇的“好意”,始终保持了对妻子的忠贞专一。 (相关资料由桃源县宋教仁研究会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