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野碧的老家在常德。
这一点,无论是他身处北京、荷兰还是香港,都是不曾改变的事实。他说,一直为自己是湖南常德人而骄傲。
10月19日,胡野碧通过电话接受了记者采访。他侃侃而谈、笑声爽朗,分享了童年在常德城东门沅水河畔嬉戏的片段,回顾了自己高考、工作、留学、创业的经历。步入甲子之年的他忍不住感叹:“一个伟大的时代成全了个人奋斗的梦想。我是多么幸运!”
恢复高考,命运转变的起点
1963年6月,胡野碧出生。作为那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子,母亲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父亲对他的管教张弛有度。这让他顽皮的天性得以自然释放:把前座女孩的辫子悄悄绑在椅子上,和小伙伴吵闹时往对方碗里扔沙子……
进入高中后,胡野碧的另一种天赋崭露头角——他爱上了破解数学题的成就感。他说,这离不开高中数学教师吴荣斌的引导。
多年后,在香港金融领域做得风生水起的胡野碧,在一篇回忆文章中写道:无论处于什么样的政治环境、社会气候、教育体制、学习风气,在吴老师眼里,让学生们了解数学的奇妙始终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使命。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提到母校,胡野碧会自豪地表示,他毕业于常德市七中59班。高考那年,常德市七中的整体成绩相当不错。
1977年,我国中断了11年的高考制度恢复。那年,刚上高一的胡野碧进入学校的“尖子班”,全心备战高考。如果没有高考,他会和绝大多数当时的城市青年一样,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而错失进入湖南大学电子工程系就读的机会。
“我是1979年应届毕业生,”胡野碧说,“我们班还有工人、农民、知青等社会背景各异的同学,复读一两年考上的。年龄最大的是30多岁的‘老三届’。”
那些大龄同学的求知若渴,在少年胡野碧眼里看来有点儿“过”。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是曾经“被耽误了”的一代好不容易赶上的读书机会。而像他们这样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的“天之骄子”,赶上的又何只是一段大学时光。
留学荷兰,第一次坐飞机
1986年,从北京理工大学企业管理专业研究生班毕业后不久,胡野碧进入湖南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现并入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当教师。
这一年,邓小平的照片再次出现在美国《时代》周刊首期封面上,成为《时代》周刊评出的1985年“年度风云人物”。这也是《时代》周刊继1978年后第二次把他评为“年度风云人物”。
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曾在1978年6月作出扩大派遣留学生的重要指示,由此拉开了中国教育对外开放的全新序幕。
十年后,胡野碧成为政策受益者。
“刚好学校和荷兰一所大学有合作培训计划,有4个公派出国指标。”他最终从100多个教师中脱颖而出。
1988年8月,胡野碧从广州出发,在香港转机飞往荷兰阿姆斯特丹。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飞机。望着窗外如梦似幻的云彩,这个25岁的年轻人兴奋难寐。出国留学,一个普通人眼中遥不可及的梦,竟然在自己身上成真了。
拿下荷兰皇家学院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后,胡野碧找到一份证券分析员的工作。1990年,为吸引海外留学生回国,香港推出“海外专才计划”。胡野碧所在的荷兰证券公司的老板,也预感到中国股票市场马上要放开,便派“公司唯一的中国人”前往香港,开拓中国市场。天时地利,胡野碧成为首批来港的3个海外专才之一。1990年12月19日,上海市举行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典礼。胡野碧现场见证了中国资本市场重启的标志性时刻。
他说:“在国外成为一个中产打工人,这不是我想要的。回到祖国,我才感觉站在了主场。”
离去归来,他惦念着家乡
从1994年加入新加坡发展银行起,胡野碧深耕B股市场8年,带领新加坡发展银行成为中国业务的前十大海外券商,在B股市场持续多年排名第一。他本人也被业界称为“B股之王”,并创建了香港目前唯一一家以中国大陆海归专才为主力的金融服务机构——睿智金融集团。
1997年以后,内地企业接二连三到港交所敲钟上市,不仅带旺了香港股市,也优化了其上市公司结构。2006年,香港超过伦敦,成为仅次于纽约的全世界金融市场IPO(首次公开募股)融资亚军。现在,在香港上市的公司80%以上都和内地有关。
“回归20多年,与大陆的金融循环使香港成为名副其实的国际金融中心,续写着财富传奇。”胡野碧说,他能在香港施展拳脚,得益于中国人的身份;而香港今天的繁荣稳定,得益于祖国大陆的发展和支持。
2008年至2009年,胡野碧成为香港特首智囊团成员之一。其间,他提出了“再造一个中环”“让内地企业更容易在香港设立分公司、子公司”等建议。后来,这些渐渐变为现实。2013年至今,胡野碧连任两届湖南省政协委员。通过建言献策,将自己在香港积累的经验带回湖南,为家乡各界到香港“取经”提供帮助与服务。
“每次回常德,都有一种归来仍是少年的感觉。”离开多年,胡野碧对家乡的深情回望凝结成反哺之愿。
2015年7月,他出资200万元为常德市第一人民医院建设“爱心病房”。2017年,他出任香港常德联谊会首任会长。同年11月,他回母校常德市七中,为学校基金会捐赠20万元爱心款。今年10月,他为常德市一中、常德市七中分别捐献100万元、110万元爱心助学款。
“教育不仅寄托着个人成长的希望、家庭的希望,也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胡野碧说,下一步,他想当一个常德高校和香港高校之间的使者,牵线搭桥,促进两地教育资源交流共享,为家乡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