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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蔷薇

来源:法周融媒     发布时间:2022-01-24 18:07:33
摘要:芷心不在焉地骑着自行车,眼前总是晃动着陈年旧事。鬼使神差吧,去十三弄怎么绕个大弯又转到这里?脚常常被记忆牵着,到最熟悉的地方。十多年前,小巷里住过一位女孩。这里是她寄读过的姑姑的家。他曾无数次在小巷的第二盏路灯前与她分别,然后目送她走进有月季花的小院。十多年了,城市变迁,当年的低矮民居已无踪迹,他命里的小薇,后来不知去了哪里。小薇是他大二那年夏天认识的,适逢暑假,那个18岁的女孩,一脸纯真,因出生在...

芷心不在焉地骑着自行车,眼前总是晃动着陈年旧事。鬼使神差吧,去十三弄怎么绕个大弯又转到这里?

脚常常被记忆牵着,到最熟悉的地方。

十多年前,小巷里住过一位女孩。这里是她寄读过的姑姑的家。

他曾无数次在小巷的第二盏路灯前与她分别,然后目送她走进有月季花的小院。

十多年了,城市变迁,当年的低矮民居已无踪迹,他命里的小薇,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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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是他大二那年夏天认识的,适逢暑假,那个18岁的女孩,一脸纯真,因出生在蔷薇的季节,取名小薇。“真是一朵蔷薇呢!”看着她在河风中奔跑,他眼前总现出蔷薇在风中摇曳的盈盈醉态。

他喜欢小薇,不仅因为她风中轻扬的长发、薄薄的微笑着的红唇和闪烁着的聪慧的眼睛,也因了这符合她性格的名字。

在那时,他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每晚和小薇去观船,到河堤上吹风。夏夜,是很迷人的,远远船上的灯火闪闪烁烁、迷迷朦朦的,他的心是迷迷朦朦的,做梦一般。他喜欢看她望着江水沉思的模样,河风吹着她的发,拂到他面上,柔柔的、痒痒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

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暑假转眼就过了。临行的前一天,芷深情地告别着她,他胸前的衬衣湿湿的,是小薇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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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芷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胸前,仍有那种湿湿的感觉,是汗水。这天热得呢,让人喘不过气来。

芷的功课优秀,小城里无人不晓。父亲病故,芷还很小。为了生活,妈妈吃尽数不清的苦。

在与芷时空相隔的日子里,妈妈常做梦,梦到芷毕业了,工作有了着落,爱情初露端倪,她梦里的笑眉结舒展。

这是个小悲哀的假期,小薇高考结束,命运开了个不算小的玩笑,这位门门功课A等的学生,却以几分落选。

是对大学生活太过向往了吧,暗地里渴望与他并肩同行,是担心过多,反失方寸?

而令芷担忧的并不在这上头,他以为一次考试失败并不意味着什么,明年仍可再来,担心的只是短短的夏季过去,小薇就得告别姑姑,回到遥远的父母身边。

明天是那么遥远,往后的事情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

他们依旧常来江边,她愈加痴迷地恋着潮水,看着它如期而至,奋力地热拥着礁石,他们的心中也漾了数不尽的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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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漫不经心地骑着自行车,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他的手很自然地去揽小薇,自行车龙头歪了一歪,像是对他的警告。他脑海中浮现出小薇的背影,像一枝孤单的蔷薇在风中。

“站住,小薇!”他在心底奋力呐喊,猛一刹车,却是撞上了一个小皮球,那追赶皮球的小男孩一扑,直滚到他脚边。芷小心地将他抱起来,见他只是滚得满身灰尘,并未伤着。

“小朋友,不要跑到街上玩皮球,多危险啦!” 芷拍去他身上的灰尘,小男孩张着聪慧的大眼睛望着他,冲他点头笑着,露出满口乳牙,可爱极了。

“回去吧,来,叔叔送你!”他不能不对这小男孩负一下责,“一球击醒梦中人……”他摇了摇头,不禁笑了。

“叔叔,到了。”小男孩领先进了屋,见室内空无一人:

“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去接妈妈了,妈妈要下班了。爸爸要我和贝贝玩会儿,贝贝刚才不小心把皮球扔到墙外去啦!”

芷看着他,小男孩说话时头一点一点的,像一朵好看的蔷薇。

“多温暖的家”,芷这样想,如果当年没和小薇走散,想必是同样的人间烟火吧。

他不禁回想起那个年头。母亲大病,危在旦夕,他不得已停下学业,在医院和工地间奔走。

母亲的命终究是留住了,为了还债,他毕业后去了更南的南方。

母亲后来把老房子卖了,住进养老院。在南方,他断断续续地听说她回父母所在的城市复读了。他回去看望妈妈,去过通往她姑姑家的小巷,小院拆迁了,原址建了高楼,旁边是人民广场。

在手机没有普及的年代,人们很容易失散,同在星空下,却不相连。

他无疑又陷入了沉思。

“叔叔,你好像我妈妈照片上的叔叔哦!”一席童音,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他这才发现,小男孩正微偏着头,打量着他。

“是吗?”芷笑着,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

“是真的,不信我给你看!”小男孩急于证明,一头扎进了书房,芷当要制止,他已变戏法般抱出一本影集。

芷将视线停留在影集上,是不能拒绝孩子的热情还是心存好奇呢?他犹豫着,打开了。忽然手停在空中,呆住了,照片上那含笑的人不是自己吗?相角上是一支风干的小小蔷薇。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心中如潮般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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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默默地离开了那温暖的小屋,是怕惊扰了梦?而他眼前总浮现着那一枝蔷薇,不,她不再是孤单飘零了,依偎着遮风挡雨的树,他们会永远偎依在一起。

他笑了,眼里有莫名的潮湿,为她,也为自己。

不知不觉又到了他们曾初遇的江边,温柔的河风拂面,遥远的天边有朵行云,轻柔如许,盈盈如风中一朵蔷薇。(作者:常德市水运事务中心 熊亚翎)


责任编辑:刘玺东